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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小说网 > 经典名著 > 安娜·卡列琳娜 作者:列夫·托尔斯泰 | 书号:23694 时间:2018/8/4 字数:84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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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对辩论是有经验的,他没有反驳,却立刻把话题转移到问题的另一面去了。 “噢,如果你想通过数学的方法来测验国民精神,这当然是难以办到的!我们的家国里还没有采用投票方式,所以不能采用,就是因为它不代表民意;但是还有其他的方法。这在气氛里可以感觉到的,人的心可以感觉到这点,且撇开不提那种在静止的人海中流动的、对于每个不抱成见的人都是明显的潜流;我们且狭义地看看社会吧!知识界各式各样的团体,以前互相仇视得那么厉害,现在全都融合成一片了。一切分歧都结束了,所有的社会机构异口同声说的都是这事情,所有的人都感觉到有一种自发的力量擒住了他们,带着他们走向一个方向。” “是的,所有的报刊说的都是一件事情,”公爵说“这倒是真的。不过这就越像暴风雨前的青蛙了!它们鼓噪得什么都听不见了。” “青蛙也好,不是青蛙也好,我并不办报纸,也不想替他们辩护;可是我谈的是知识界的意见一致,”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向他的弟弟说。 列文想回答,但是老公爵打断了他。 “提到意见一致,还有些事可以说说,”公爵接过去说。 “我的女婿斯捷潘·阿尔卡季奇,你们都认识他。他现在当了一个什么委员会的委员,名字我不记得了。总之,那里无事可做…喂,多莉,这不是秘密!…而薪俸却有八千卢布。你们且问问他,他的职务有没有用处,而他就会证明给你听这是万分需要的!他是一个诚实的人,可是人不能不相信这八千卢布的用处。” “是的,他托我转告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他已经获得了这个差使,”谢尔盖·伊万诺维奇不満意地说,他认为公爵说的话是文不对题。 “报刊上的一致意见也是这样的。它曾经向我解释说:只要一开战,他们的收⼊就要加倍。他们怎么能不考虑民人和斯拉夫人的命运…和这一切呢?” “有好多报刊是我不喜 ![]() “我只提出一个条件,”公爵继续说下去。“在同普鲁士开战以前,AlphonseKarr有几句话写得妙极了。‘您认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吗?那么好!谁要鼓吹战争,那就让他到特种先锋队里,走在大家前头,带头去冲锋陷阵!’”… 法语:阿里芬斯·卡尔。 “这样一来那些编辑可就好看了!”卡塔瓦索夫说,放声大笑起来,心里想像着他所 ![]() “噢,不过他们会临阵脫逃的,”多莉说“结果只会碍事!” “要是他们逃跑的话,那么就用霰弹和拿着马鞭的哥萨克放在他们后面押阵!”公爵说。 “这是开玩笑,请原谅,公爵,而且是个不⾼明的玩笑,” 谢尔盖·伊万诺维奇说。 “我可不觉得这是开玩笑,这…”列文开口说,但是谢尔盖·伊万诺维奇打断了他的话。 “社会上每个成员都接到做份內工作的号召,”他说。“而脑力劳动者是以表达舆论来尽自己的职责的。舆论的一致而充分的表示是新闻界的职责,同时这也是一种可喜的现象。二十年前我们是会沉默的,但是现在我们听见了俄国民人的声音,他们准备团结一致地站起来,为了他们受庒迫的弟兄们准备流⾎牺牲,这是一种伟大的举动,是力量的象征!” “但是这不单是牺牲生命的问题,而是杀死土耳其人,”列文畏怯地说。“民人流⾎牺牲,或者准备流⾎牺牲,是为了他们的灵魂,而不是为了杀人,”他补充说,不知不觉地就把这场谈话和他专心考虑的思想联系起来。 “什么,为了他们的灵魂?您要知道,这种说法对于一个自然科学家是很难理解的。灵魂到底是什么?”卡塔瓦索夫含着微笑追问。 “噢,您知道的!” “不,我敢对天起誓,我一点也不知道!”卡塔瓦索夫说,大笑起来。 “‘我来并不是叫地上太平,乃是叫地上动刀兵,’基督说,”谢尔盖·伊万內奇从他那方面反驳说,他从《福音书》里很随便地引用了好像是最容易理解的那段话,而列文总觉得那是最费解的。 “一点也不错,正是这样!”老头重复了一句,他就站在附近,回答偶尔投向他的目光。 “不,老弟,您被打败了,被打败了,完全被打败了!”卡塔瓦索夫兴⾼采烈地喊着说。 列文气恼得涨红了脸,倒不是因为他被打败了,而是因为他忍不住又争论起来。 “不,我不能和他们争执,”他想。“他们穿着刀 ![]() 他看出要说服他哥哥和卡塔瓦索夫是不可能的,而且还看出要使自己和他们的意见一致是更不可能的。他们所宣传的正是险些儿把他毁了的智力上的自豪感。他不能够承认, ![]() 他和米哈伊雷奇以及传说中邀请北欧民族来为王的民人一样,都表示:“来做我们的王公,统治我们吧!我们情愿唯命是从。一切劳役、一切屈辱、一切牺牲我们都承担下来;但是我们既不评判,也不决定!”可是现在,按照谢尔盖·伊万內奇的说法,民人已经放弃了他们用那么⾼的代价取得的特权。 他本来还想问一声,如果舆论是绝对正确的评判人,那么为什么⾰命和公社不像支援斯拉夫人的运动那么合法呢?但是这只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想法而已。但是有一件事是无容置疑的,就是这场争论这时已惹恼了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因此再争论下去是不好的,所以列文就默不作声了,他让客人们注意乌云聚拢来了,最好趁着还没下雨赶快回家。 十七 公爵和谢尔盖·伊万內奇坐上马车走了;其余的人们加快脚步,走回家去。 但是 ![]() 孩子们发出又惊又喜的叫喊声跑在前头。达里娅·亚历山德罗夫娜吃力地和 ![]() “卡捷琳娜·亚历山德罗夫娜呢?”列文问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她拿着头巾和披肩到大厅里来 ![]() “我们以为她和你们在一起哩,”她说。 “米佳呢?” “一定是在科洛克树林里,保姆和他们在一起。” 列文一把夺过来一块披肩,就朝着科洛克树林冲去了。 在这短短的一会工夫,乌云聚拢来了,完全遮住了太 ![]() ![]() 列文头向前低着,和想要抢走他手里的披肩的狂风斗争着,已经快跑到科洛克树林了,而且已经看见一棵橡树后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突然间火光一闪,整个大地似乎都燃烧起来,他头顶上的穹苍似乎裂开了。睁开眼花缭 ![]() ![]() 闪电、雷鸣和因为挨了雨淋而感到的寒冷,在列文心头合成了一种恐怖的感觉。 “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千万不要砸着她们!”他说。 虽然他立刻就想到,他祷告那棵已经倒下去的树不要砸着她们是多么没有意义,但是他又重复了一遍,知道他除了念这些毫无意义的祈祷文以外,再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跑到她们常去的那个地方,他没有找到她们。 她们在树林那一头的一棵老菩提树下,正在呼喊他。两个穿深⾊⾐服(她们出门的时候本来穿的是浅⾊⾐服)的人站在那里,弯 ![]() ![]() ![]() ![]() “平安无事吧?感谢上帝!”他说,穿着一只快要掉下去的灌満了⽔的靴子蹚着⽔跑到她们跟前。 基蒂的嘲 ![]() “哦,你不觉得难为情吗?我不明⽩你怎么能够这样胡来!”他恼怒地责备他的 ![]() “说实在的,这不是我的过错。我们刚要走,他就闹起来了。我们得给他换尿布。我们刚要…”基蒂开始辩解。 米佳安然无恙,⾝上是⼲的,安稳地 ![]() “哦,感谢上帝!我简直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他们收拾起婴儿的 ![]() ![]() 十八 整整一天,在他只是心不在焉地参加的各式各样的谈话中,列文虽然对于自己心中应该发生的变化感到失望,但是他不断地⾼兴地感到他內心的充实。 雨后地上太嘲 ![]() ![]() ![]() 再也没有发生什么争论;相反地,用过午饭以后,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愉快。 一开始卡塔瓦索夫就用他那种别出心裁的笑话来为太太们逗乐,那些笑话总是使初次和他结识的人感到⾼兴,可是后来,受到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的怂恿,他就讲起雌雄家蝇之间 ![]() 只有基蒂不能听他讲完,她被唤去给米佳澡洗。 基蒂走了一会儿以后,列文也被唤到育儿室她那里去了。 放下茶点,惋惜这场有趣的谈话被打断了,同时又担心为什么叫他去,因为只有发生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样,列文到育儿室去了。 虽然列文没有听完谢尔盖·伊万诺维奇的理论…就是说一个拥有四千万人口的解放了的斯拉夫社会应该如何和俄国同心协力来开辟历史上的新元纪,作为一种完全新的看法,使他感到很大的趣兴;虽然因为不知道基蒂为什么要叫他去而感到诧异和不安…但是他一离开客厅,剩下一个人的时候,他立刻又回想起早上的思想。所有关于斯拉夫人在世界史上的重要 ![]() 他现在并不像以前那样回想他的整个思路(他现在不需要那样)。他立刻就回到那种曾经指引过他的、而且同这些思想有关的情绪中去,他看到这种情绪在他心中比以往更強烈更明确了。现在他已经无须像往常那样,为了获得这种情绪而想出一些安慰自己的论据和反复回想整个的思路。现在,恰恰相反,喜悦而平静的情绪比以前更活跃了,而他的思想却跟不上他的情绪了。 他穿过凉台,仰望在暮⾊渐浓的天空出现的两颗星星,突然间他回忆起来:“是的,仰望天空的时候,我认为我看见的穹窿并不是幻影,但是还有一些我没有想透彻的东西,我避而不敢正视的东西,”他沉思着。“但是无论那是什么,决没有反对的余地。我只要好好想一想,一切都会变得清楚的。” 正在他走进育儿室的时候,他想起来他避而不敢正视的是什么。那就是,如果上帝存在的主要证据就在于他对于什么是善做了启示,那么这种启示为什么只局限于基督教教会之內呢?这种启示和同样也谆谆劝人行善的佛教徒和伊斯兰教徒的信仰有什么关系? 他觉得这个问题他已得出答案;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向自己说明,就走进育儿室了。 基蒂卷着袖子,站在婴儿正在里面玩⽔的澡盆旁边,听见丈夫的脚步声,她就扭过脸来,用微笑招呼他到她⾝边去。她用一只手托着仰面浮在⽔上、 ![]() ![]() “哦,你来看!你看!”她丈夫走过来的时候她说。“阿加菲娅·米哈伊洛夫娜说得不错。他会认人了!” 原来,米佳这一天显而易见地、而且毫无疑问地已经认得出他所有的亲人了。 列文一走到澡盆旁,她们立刻就试验给他看,而结果非常圆満。为了这个目的而特地叫来的厨娘弯 ![]() ![]() ![]() ![]() ![]() 保姆用一只手把婴儿从澡盆里抱起来,又用⽔给他冲了一下,然后就把他用大⽑巾包起来擦⼲了,让他刺耳地哭叫了一阵以后,就把他抱给⺟亲了。 “哦,我很⾼兴你开始爱他了,”基蒂对她丈夫说,那时她舒适地坐在她坐惯了的位置上 ![]() “不,难道我说过我对他毫无感情吗?我只是说我感到失望罢了。” “什么,你对他感到失望?” “倒不见得是对他感到失望,而是对我自己的感情;我期望的还要多哩。我本来期望,好像遇到喜出望外的事情一样,一股新的愉感快情会在我心中 ![]() ![]() 她聚精会神地听着他说,一边越过婴儿的⾝上,把在替米佳澡洗时摘下的戒指又戴到她的纤细的指头上。 “最重要的是,焦虑和怜悯远远超过快乐的心情。但是今天,经过暴风雨期间那一场恐怖以后,我理解到我是多么爱他了。” 基蒂笑得容光焕发。 “你非常害怕吗?”她问。“我也很害怕,但是事情过去了,现在想起来反倒更后怕了。我要去看看那棵橡树。‘卡塔瓦索夫多么有趣啊!总而言之,今天一整天都是非常愉快的。你愿意的时候,你和谢尔盖·伊万內奇也可以那么要好…哦,到他们那里去吧。洗过澡以后这里总是又闷热又雾气腾腾的。” 十九 走出育儿室,列文又是独自一个人了,他立刻又回想起那个还没有十分弄清楚的思想。 没有回到传来人声的客厅里,他逗留在凉台上,倚着栏杆凝视着天空。 天⾊完全黑暗了,在他眺望着的南方是晴朗无云的。 ![]() ![]() “哦,使我感到困惑的是什么呢?”列文暗暗地问自己,预先感到这个疑问的解答早已在他的心中了,虽然他还不知道。 “是的,神力的明确无疑的表现,就是借着启示而向人们显示善的法则,而我感觉到它就存在我的心中,在承认这个的时候,不论我愿不愿意,我就和其他的人们给联合到一个信徒的团体中了,这个团体就叫做教会。哦,可是犹太人、伊斯兰教徒、儒教徒、佛教徒…他们都是些什么人呢?”他把他认为最危险的这个疑问提到自己面前。“难道这几亿人口就被剥夺了那种最⾼的幸福吗?没有那种幸福,人生就毫无意义了。”他暗自沉思,可是立刻又纠正了自己。“但是我到底在探求什么呢?”他自言自语。“我在探求人类的各式各样的信仰和神力的关系。我在探求上帝向这星云密布的整个宇宙所显示的普遍的启示。我究竟是在做什么?对于我个人,对于我的心,已经无疑地显示了一种远非理智所能达到的认识,而我却顽固地一味想要用理智和言语来表达这种认识。” “难道我不知道移动的不是星辰吗?”他暗自追问,凝视着已经移到一棵⽩桦树树梢的一颗明亮的行星。“但是我,望着星球的运转,我就想像不到地球的运转,因此我说星球在移动是对的。 “如果考虑到地球的全部复杂而变化多端的运行,难道天文学家还能了解和计算什么吗?他们推论出的一切有关天体的距离、重量、运行和⼲扰的不可思议的结论,都是以天体环绕着固定不移的地球的看得出的运转为 ![]() ![]() “噢,你还没有走吗?”他突然听见基蒂的声音说,她正路过这里到客厅去。“怎么回事,你没有什么不痛快的事吧?” 她说,借着星光注意地凝视着他的面孔。 要不是一道使繁星失去光辉的闪电照亮了他的面孔的话,她就不会看清他的面部。借着闪电的光芒她看见了他整个的脸,看出他是平静而愉快的,她对他微微一笑。 “她懂得,”他想“她知道我在想些什么。我要不要告诉她?是的,我要告诉她…”但是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她就说: “噢,科斯佳!请你帮帮忙,”她说“到角落上那个房间去看看,他们替谢尔盖·伊万诺维奇安排得怎样了!我去不大方便。看看他们是不是放上新脸盆了?” “好的,我立刻就去,”列文说,站直⾝体吻了吻她。 “不,我还是不告诉她的好,”当她从他⾝边走到前面去的时候,他想。“这对于我个人说,是一个不可缺少的、十分重要的、非言语所能表达的秘密。 “这种新的情感并没有使我有所改变,没有使我感到幸福,也没有像我梦想的那样突然间使我大彻大悟,只是像我对我儿子的感情一样。这也没有什么出人意外的地方。但就是信仰也罢,不是信仰也罢…我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呢,…这种情感不知不觉地历尽痛苦产生了,在我心中牢固地扎下 ![]() “我照样还会跟车夫伊万发脾气,照样还会和人争论,照样还会不合时宜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在我心灵最神圣的地方和其他的人们,甚至和我的 ![]() 1873—1877 全文完 wWw.uQuXs.c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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